小滿和應恂坐在那裏，親了好久。

只是親，一下一下，用嘴唇啄她，含吮她唇瓣，卻始終沒有把舌頭伸進來，舍不得離開，又怕冒犯了她。

饒是如此，小滿的臉還是燙如火烤，腦袋要炸，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擺，只能不自覺地揪緊了男人胸口的衣料，絞纏著，輕輕地哼。

……

半個小時後，應恂把小滿送回家，目送她上樓。

樓道裏的感應燈，隨著她的步伐，一層一層被點亮，應恂靜靜盯著，心好像也跟著一度一度發光。

直到這幾層的光都滅了，應恂才收回視線，勾唇一笑。

他掏出手機，看到屏幕上多了條微信新消息。

點開來看，是他的小姑娘，乖乖巧巧地跟他匯報：我到家了。

應恂知道，但他還是回了一句：嗯。

小滿問：你呢。

應恂：還沒有。

小滿：快點回家啊，好晚了。

應恂：好。

回完這個字，應恂才把手機抄回褲兜裏，轉身想走，頓了頓，又回頭拿出手機，給小滿發了條信息。

“到窗口來。”

難道他還在樓下？

心緒稍平的小滿，又不可控地緊張起來，她訝然地張了張嘴，趿上拖鞋，馬不停蹄，一路小跑到書房。

書房的窗戶剛好可以將樓前的一切盡收眼底。

撕拉一下扯開窗簾，小滿就瞄到樓底還有個頎長的影子，純黑的T恤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。

因為爸媽都在客廳看電視，小滿不敢大聲喊叫，只趴在窗口不斷晃著手機。

樓下的人很快註意到她，遙遙望過來。

只是望著，一言不發。

小滿抿唇，忍著那些快沖出心房的甜蜜笑意，她低頭給他發短信：快回去吧。

應恂回：再看一會。

小滿又擡起下巴看回去，草木郁郁，花圃裏的老舊地燈不算明亮。更何況她住五樓，樓層略高，真的不大看得清應恂的五官。

於是，回曰：太黑了，我看不見你。

男人收到消息，當即把手機屏幕調到最亮，然後擡手，懸在自己臉邊。

白瑩瑩的，陰森森的。

小滿笑出了聲，低頭敲字：你這是要嚇人嗎？

應恂瞄了眼消息欄，調出手機閃光燈電筒，以更明亮的效果為自己打光，方便樓下的姑娘看他。

瞥著他煞有介事的樣子，小滿笑容愈發燦爛，給他回語音：“傻不傻？會傷眼睛的。”

聞言，應恂也笑了，把手機放回去，和她說：真的走了，回去再聯系。

嗯，小滿握著手機，就伏在窗沿上看著，目送他一步三回頭，越走越遠。

**

七月初，章小滿開始著手找工作的事情。

找工作這事，你想要的一般看不上你，想要你的你又瞧不上它，急不得。

長輩靈敏得很，滿媽早就嗅到了女兒已然戀愛的氣息，但也沒催促她快點把正主帶回來瞧瞧。她已經長大成年，要給她足夠的尊重與空間。

只是不再整天叨叨著想要女兒找對象的事，所以，小滿也就剩下“找工作”這麽個壓力。

四處面試的緣故，小滿打游戲的時間也變得極少。

偶爾晚上回來玩個一兩把就開始打呵欠犯困。

她不玩，應恂自然也不會玩。

曾經的奸.情聖地——召喚師峽谷，感受到了從所未有的冷清。

看到宅男哥哥每天都心甘情願地出門，不是接嫂子就是送嫂子，應璇難以置信地大呼：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，曾經的網癮少年竟然淪為妻奴？！

晚上，應璇在哥哥房裏蹭wifi，他房間離客廳最近，信號更強。

單身狗應璇一邊刷著微博，一邊無法理解地問：“你和嫂子每天見面不膩嗎？”

應恂在pad上面玩著俄羅斯方塊，頭也不擡，淡淡吐出兩個字：“不膩。”

“怎麽可能不膩？”應璇好奇地湊過去。

“好看。”還是言簡意賅兩個字。

“啊？”

“她好看，”屏幕上，一排彩色的方塊消了個幹幹凈凈，應恂繼續面色不改：“百看不厭。”

應璇：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？？？？？？？

？？？

少女咬著四根手指，瑟瑟發抖，世界好玄幻，我仿佛不認識面前的人是我哥。

應璇決定打擊打擊這個沈浸愛河目中無人的男人，嘖嘖道：“哥，嫂子好看，不代表你也好看啊，你看啊，嫂子天天面試，每天見到的都是那些西裝革履的體面男人，你呢？”

在接收到男人總算肯紆尊降貴施舍過來的視線來之後，應璇嫌棄地“噫”了聲，繼續說道：“你看看你，天天這熊樣，T恤，牛仔褲，要麽格子衫，屌絲樣，一點男人味都沒有，嫂子估計早就看煩了。”

應恂目光一頓。

“你要換裝備！換裝備，知道嗎？”應璇搖頭感嘆道：“襯衣，西褲，皮鞋，再戴個簡約而不簡單的名表，哇哦，想想都好蘇，你也27歲男人了，都不知道打理打理自己。”

應恂：“……”辯駁：“她沒意見。”

“女人才懂女人好吧，嫂子那是溫柔寬厚，不好意思跟你瞎逼逼多計較。”

“……”

應璇走後，應恂陷入沈思。

**

兩天後，從茂業大廈出來的小滿，長長呼出一口氣，拿出手機，看到應恂發消息說自己在門口噴泉左側那條路等她。

小滿彎唇，挎上手袋，往那邊走。

下一刻，她看到一個有些眼熟，但似乎又不那麽眼熟的身影。

是自己的男朋友。

對，只是……

難以相信的地方在於，他今天居然穿著白襯衫黑長褲，皮帶恰到好處地勾出他勁窄的腰身。

襯衣也被他一絲不茍地扣到領口，竟透出一股商務精英考究禁欲的氣息。

與他平素喜歡的穿搭大相徑庭。

不知是日頭正盛的緣故，還是這身衣裝讓他極度不自在，應恂皺著眉，一身的無所適從，一直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扯領口。

小滿先是一臉懵逼。

繼而笑開了，往他那邊走。

“餵。”她停在他面前，仰頭看他。

應恂垂眸，見到來人後，眉間的皺褶瞬間撫平：“嗯。”

小滿別開眼，失笑，繼而問：“你今天幹嘛，穿成這樣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應恂答了這樣三個字，語氣裏明顯夾著一滴滴煩躁。

小滿抿了抿唇，不敢再瞎樂呵：“嗯，上車吧。”

各自上了副駕和駕駛座，小滿系好安全帶，轉眸看應恂，誇讚道：“很帥。”

手剛握上方向盤的男人為之一怔，偏頭對上她視線，他的眼底有很明顯的情緒在閃動，好像在……索要她的再一次認可。

“很好看啊，你高高瘦瘦的，長得又帥，穿什麽都好看。就是，幹嘛穿這麽正式，”小滿回望，莞爾：“我還以為我不小心上了面試官的車呢。”

應璇這白癡果然是坑逼隊友。

應恂不自然地幹咳一聲：“下次不這麽穿了。”

“沒事啊，”小滿眼神溫柔：“你想換風格也不是不行，畢竟你也二十七歲了，又是……唔，老板，這身衣服還是很合適的。”

“不過吧，”她一邊說著話，一邊下意識地伸手，潔白柔軟的手指，就這麽覆到男人襯衣領口，自然而然地解開了他最上面一顆紐扣：“這麽扣不勒得慌嗎？”

剛才在外面，她老遠就覺得他好像喘不上氣。

應恂渾身一僵。

喉結輕滾，咽了咽口水。

應恂的身體反應，讓小滿也兀地察覺到，自己這個不經意的舉動，好像太……露骨和挑逗，尺度大了些……

臉一下子漲的通紅，飛速地想要抽回手。

應恂已經快她一步，捉回了她嫩氣的小手。

小滿這下留也不是，拒也不是，只好任由他握著。

他不開車了，撫揉著她手背，根本不想撒開。

半晌，臉幾要滴血的小滿問：“不回去了麽。”

“等會，”應恂聲音啞啞的，像是太久沒有喝水：“這會，還開不了車。”

開不了車。

想親，想抱她，想把她按在什麽地方，需索更多……

轟一下，小滿腦袋被這句他口中這句，過分直白的原因炸得滾燙。

什麽意思……

天吶，她好像能明白是什麽意思。

但這會，不行。

車裏開著冷氣，可似乎還是熱。

應恂深吸了一口氣，轉移話題：“今天面試怎麽樣。”

“還、還好吧……”小滿赧意未退，講話還有些支吾。

“別面試了。”他突然說。每天看她早出晚歸，迎來送往，他也煩了，厭了。

“嗯？”小滿擡頭，望著他眼睛，疑惑道：“那我去哪工作啊，難道去你網吧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那竟然還差人哦？”小滿打趣。

“差人。”

“差什麽？”

“老板娘，”他語氣認真地，重覆：“差個老板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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